澋涵知道汪前辈只要将昨日荣盛飞遇刺受伤,与自己受内伤的事联想起来,就不难推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然而汪前辈没有诘问,更没有惩罚,而是默默地帮自己修复内伤。
化神修士的灵力犹如大江,片刻就将澋涵最浅显的那些经脉填充了七七八八,虽然深层经脉和丹田都还是枯竭的,但若只是略略扫过的话,是看不出问题的。
澋涵又一次道谢,环顾大厅,没见到御剑门另一位化神老祖林辛锐,便问:“怎么不见林前辈?”
“他性子爆,看不惯荣家行事,懒得出来,只好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接待喽。”汪逸云抚了抚胡须。
澋涵静默一瞬,欠身道:“那晚辈先出去了。”
出去没等多久,就见山下浩浩荡荡上来一拨人。为首那人一身明黄长袍、戴金色发冠、束绣龙锦纹腰带,高调惹眼,正是荣盛飞。
他身旁是代表凌宏志下山迎接的唐奕风,后面跟着的有御剑门弟子,也有荣家的护卫。
荣盛飞一贯张扬,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都清楚,故而见到他的装扮也不奇怪。不过他走过来的步履间有些跛,倒是让在场的几位长老暗暗啧舌——
听说昨天这位老祖遇刺,是谁那么神通广大,不仅击杀了他身边好几个高手,更让这位化神大能都中了几招?
澋涵冷眼看着对方走近,心想昨天那剑的剑锋若是再往上三寸,斩了此人的命根子,才是真的大快人心。
他不想再往那人身上投注一丝目光,便转眼去看一旁的唐奕风。如今的唐师侄早已褪去昔日的骄矜之气,待人接物进退有度,样貌俊美,身材挺拔,气质超群。
才看了一眼,他就有些头疼。疼痛从眉心紫府传来,应该是元婴灵核内里的裂纹受到情绪激发,开始躁动震荡,引起头痛。
他忙垂下眼,止住纷乱的思绪。
很快眼前掠过一片明黄色的袍角,荣盛飞已经走过去,与凌宏志交谈起来。
两人客套了一番,凌宏志问道:“昨日荣前辈遇刺的事,晚辈已经听说,此事是我们御剑门安排不周,累您受惊了!”
“无妨,都是些无胆鼠辈,我们荣家动动手指手指便能捏碎,不足挂齿!”荣盛飞嘴上说的轻松,神情却透着一股厌烦。
此次他不仅折了好几个荣家的精英子弟,自己也受了伤,而且还没有抓到对方,心里是极为恼火的。
说话间凌宏志便将荣盛飞迎入大厅。
汪逸云起身迎接,不久便请荣盛飞坐在他身旁右侧主位,凌宏志带着几位长老在下面客位分列坐好。
荣盛飞一边随意与汪逸云聊起修行的事,一边暗暗用神识扫过在场的元婴长老。
他到中洲大陆的行程是御剑门精心安排的,昨天刺客能完美躲过御剑门层层防卫混入他们荣家核心队伍,怎么看都有古怪。
且昨天那人功力深厚、身手卓绝,非元婴修士不可。只是那人被自己灵力震伤,就算逃出去,也没命活下来,而今天在场的御剑门精英俱都是神完气足,没有像深受重伤的人。
犹豫一下,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汪前辈,不知御剑门元婴长老是否都在场啊?”
汪逸云道:“本该让所有长老都过来给荣家主请安,不过有一位中风多年,不便见客,慢待了荣家主,不好意思了。”
荣盛飞点点头,又看了一遍座下的长老,目光定在澋涵身上,问:“这位长老看着有些面熟,以前可曾见过?”
澋涵平静地摇摇头:“不曾。”
汪逸云笑着说:“我们这位长老鲜少出门,荣家主想是认错了。”
荣盛飞收回目光,继续与汪逸云攀谈。
汪逸云暗暗给师如意使了个眼色。师如意是他嫡传弟子,极有默契,看到暗示后便起身道:“师尊、掌门、荣家主,晚辈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有师如意打头,澋涵也跟着起身告退,显得不那么乍眼。
荣盛飞虽然不满元婴修士中途退场,但这里毕竟是御剑门的地盘,有两位化神大能坐镇,且元婴修士在大门派都是有头有脸的长老级别的人物,能过来给他请安就不错了。
澋涵踏出大厅的那一刻,头疼就剧烈起来。之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不让自己露出异常上,现在放松下来,就感觉头痛得像要被刀斧劈开一样。
他勉强走到重阳峰下,见师如意在等他,便拱手道:“师长老。”
“澋长老,你瞧着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师如意走上前,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