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宜开市。
经历了闹鬼风波,凶杀案事件,在漫漫坎坷中,如意赌坊还是正式营业了。
赌徒都是迷信的,只要不是厉鬼作祟,俺们啥都不怕,别耽误俺们赢钱!
……
一大早。
马道街南口。
赵明诚略微瞟他一眼,脸上强装出一副笑容,却掩盖不了憔悴低落。
真正愁的是人家高俅。
赵明诚暗笑,你是愁周胜仙小娘子吧,跟刘马夫接洽你早交给皇城司手下了。
说着还夸张地摸了摸涂满脂粉的脸。
郑不浪也不谦虚,哈哈笑道:“跟老鼠窟打交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几天愁得我都瘦了一大圈。”
嘚瑟了一阵,朱勔手持酒杯,向郑不浪敬道:“赌坊能这么快营业,不浪当居首功。”
“……”
“金玉满堂。”
“财运滚滚。”
“恭喜发财。”
楼上,几个股东穿着拾掇干净的绸缎袍子,互相拱手作揖。
两层楼的包厢大堂,人都塞满了,那些掷色的,在那里呼么喝六;颠钱的在那里唤字叫背。或夹笑带骂,或认真厮打,热闹喧嚣。
难怪要明文禁绝,可再重的刑罚也形同虚设。
三教九流、富贵商贾都来了,赌坊内甚至还有一小半的妇人,可想而知大宋赌博风气有多盛行。
讲道理,赌坊也不能搞打折活动,只能在吃喝上下功夫了,酒楼的厨子都请了一排,顾客输钱了好歹有美食慰藉受伤的心灵。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赌坊高楼挂起了鎏金匾额,喜庆的大红花朵到处都是,外面还张贴起了告示——“今天营业大酬宾,全场吃喝免费!”
也是,不讨皇帝喜欢,对于弄臣来讲,不亚于九雷轰顶之灾。
赵明诚凑上前,低声道:“高大人,恰逢大喜之日,总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高俅眯了眯眼,扯着嘴角笑道:“哪里,昨儿个晚上落枕,笑起来脸就酸痛。”
赵明诚点点头,热络道:“这样啊,在下倒有个药方治……”
话没说完,高俅就瘸着一高一低的腿走开。
赵明诚懒得再落井下石,又跟朱勔郑不浪闲谈两句,就打算先行走人。
“各位柜主,楼下有客来了。”
这时负责迎客的小厮上楼禀报。
郑不浪没好气道:“咱什么身份,还得去亲迎不成?”
“哎呦郑官人。”小厮苦笑道:“来的都是大人物。”
“哦?”
朱勔疑惑了一声,便自顾走到镂花窗前,低头一看就凝重道:“来者不善!”
曹伕倒没生气,只是眼眸凌厉地看着这个东京城红人。
众人咂舌,这话夹枪带棒的。
赵明诚莞尔道:“曹公一大把年纪了,不含饴弄孙颐享天年,偏偏为财货忙碌,实在不容易。”
曹伕有所感应,轻笑道:“这位可是京师才子赵明诚?堂堂士大夫开赌坊,有点掉档次。”
赵明诚点头,又多看了曹伕一眼。
倒是郑不浪不忘低声介绍道:“赵兄,那几个都是将门子弟,跟着曹伕混赌坊的。”
众人脸色有些凝重,听着耳边的炮仗声,还有那“吉祥如意”四个字金匾,却搞不懂曹伕的意图。
说着摆手,仆役便燃放鞭炮、递上牌匾。
曹伕摇头失笑,苍声道:“你们开业,老夫来庆贺,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