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刺(1/2)

扁平的庞然大物横亘在冲积平原之上,灰色的砖石从城门口延展开来,好似巨人的双臂将城市拥抱。

红枝城。

萨尔纳加行省的中心,帝国公主伊丽莎白·西斯法利亚的绝对领地,说不上多么繁华但井然有序的城市。

在这个充满骚动与混乱的时代,红枝是少有的乐土。

最起码的,住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还能有一些简单的娱乐。

“你通过了。”

负责检查的卫兵简单和冰糖说了几句就放行了。

“请注意,不要在城里佩戴白色的面巾,少接触类似的东西。”

“明白,我以前来过这儿。”

冰糖耸了耸肩,对卫兵报以善意的笑容,驾着马直接进了城里。

红枝城的街道很宽,能容纳几匹马并行,主要道路的地面上还铺着石板。

街上的人很多,和柏达弗尔的人口密度不相上下,但要更加安静,几乎找不到衣不蔽体的贫民。

路两边除了售卖各类生活必需品的杂货店外,还有零星铁器店,卖各种农具和工具,甚至是简陋的武器。

即使是白天,酒馆里也传来喧闹热闹的声音。

“亚瑟,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冰糖找了家旅店将马拴好,开始尽职尽责地领着师徒二人闲逛起来。

亚瑟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致。

“干净,和平,秩序。”

“城门口检查的力度并不大,城里能公然售卖武器,说明这里的治安很好,没人敢闹事,居民有很强的安全感。”

“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城市。”

“您真有眼光!”

冰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的叔叔是个手艺人,他在世的时候就一直生活在红枝城。”

“每逢盛大的节日,他都会来我们家顺便给我带一些好玩的东西。”

“在我成人礼那天,他甚至送给了我一只小巧的风铃……”

冰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对红枝城的回忆,内容大多和他的家人有关。

“那个时候红枝城还不叫红枝,它是白枝城。”

“说实话,我对统治这里的疯女人没什么好感,但唯独很认可她的治理成果。”

“看吧!这干净的道路,漂亮的建筑,美丽的人儿!”

“这里甚至还有公共厕所!”

“和红枝的住民相比,我们柏达弗尔人像是一群住在猪圈里畜牲。”

三人漫步在宽敞的街道上,随意闲谈,主要是冰糖一个人在说,亚瑟和莉安娜只是在听。

没有人知道,这样几个悠哉的家伙正在谋划一场恐怖的刺杀。

逛了没多久,前方的主干道上传来一些骚动。

“领主大人来了!”

“快点收摊,别冲撞了大人的仪仗!”

“大家动作快点!”

人们开始迅速收拾街道,忙而不乱。

看样子,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

大大小小的障碍物被清理搬空,四处玩闹的小孩被家长关回了屋里,大人们笔挺挺地站在路两旁,严阵以待。

事实上,伊丽莎白并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一切都是这里的民众自愿的行为。

无论上层阶级和外乡人怎么想,伊丽莎白都是他们敬爱的领主。

他们并不傻。

哪怕没有什么接受过像样的教育,也不可能不明白究竟是谁给了他们今天的生活。

至于那些讨厌伊丽莎白的家伙?

他们自然不会待在这个地方,那些饱含期待与崇拜的眼神会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从大街的尽头浮现出一片暗哑的金属色,一行八个全身披挂金属铠甲的男人率众而出,手持方形大锤,背负大盾,随后是八行八排身着皮甲的戟兵。

在队伍的后半段,四头枣红色的健壮大马扬蹄跃出,脖系缰绳,身后拉着一座方形木质车厢,表面用红色油漆涂了厚厚一层,油光灿灿。

乍一看,整辆马车如同大团窜动的火球。

队尾四位骑马侍从,手持弓弩盾牌,紧随其后。

马蹄声渐渐止息,低下头,优雅地屈了屈蹄子。

车队停在了大街中央,周围的气氛为之一肃,士兵们手持兵器如同雕塑般静立,街上的住民纷纷屏息。

红帘拉开,一条属于女人的腿从中迈出。

很可惜的是,这条腿背叛了某些读者的期待,它的表面覆盖着怪物鳞片般的精致铠甲,皮质的靴子碾在地上。

一道英气的身影出现在人前,华丽的白色长发束成一股,光泽细腻好似珍珠,发射着太阳的光芒。

她穿的铠甲和队伍最前面的士兵很像,一米七的修长身体将盔甲撑起,丝毫不见气喘吃力。

这是一个气质无比强烈的女人。

炫目,刺眼,让人难以直视。

没有人敢于直视这位尊贵的权力者,他们谦卑地低下头,一如羔羊向牧羊人屈膝臣服。

伊丽莎白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好似一朵端庄圣洁的白百合,但在这种场合下,她的容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她右手中的长剑比美丽的外貌更加抢眼。

那把剑所指的方向,将会惨遭帝国铁骑的无情蹂躏,沦为最悲惨的人间炼狱!

此时,再多的修饰词都是累赘,再多的诋毁在那柄长剑面前都显得滑稽可笑,因为她的名字本身就是闪闪发光的权力象征,是独属于皇族的先古荣光!

伊丽莎白·西斯法利亚!

高贵的帝国公主从走过石板路,向周围的市民点头,示意他们回到原先的工作中去。

按照惯例,她将徒步巡视完城市的主干道,最后回到红枝城中央的城堡中。

这样的巡视行为在西斯法利亚全境都是独一份的。

伊丽莎白的亲民与对名生的关注可以说是异常的,尤其是在新的《贵族法典》颁布之后,她仍旧在持续这种“轻贱”自己身份的行为,实在是令其他贵族感到不解。

领民?

那不是类似于家畜,庭院里的花草一样的东西吗?

予取予求!

可以用在各个方面,十分便利。

为什么要关心它们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

最后,大多数贵族都将伊丽莎白的行为视为一种过于泛滥的母性。

也是,她的亲人相继离世,就连年幼的儿子都被残忍杀害,会疯掉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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