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送别和开始(1/2)

三界血歌 !感冒中,鼻子喷水喷得脑袋都好像空了。

天气很好。

本是**的春天,但今天青色的苍穹极高远,居然很罕见的给人一种秋天的感觉。

天空极少云彩,极目远眺,才能在极远处的天边,隐隐见到一线白云。

那云也是极松散、极单薄的,就好像青蓏的身子骨,干巴巴没有肉。

“那丫头,还真没心没肺。”

想到早上出门前,咬牙切齿‘稀里哗啦’干掉一海碗猪脚面线的青蓏,再看看天边和她一样瘦弱的云彩,阴雪歌就想笑。

这么好的天气,家里还有一个吃饱了猪脚面线,抱着肚皮躺在屋檐下哼唧的蠢丫头等着。

“不用卜卦,定然大吉大利。”

这么好的天气,心情又是这么好,所以阴雪歌就笑了,很温暖的朝着赫伯勃勃笑了开。

赫伯勃勃呆了呆,然后皱起眉头,很不屑的昂起头,左手反握住了腰间佩剑。如果不是附近贵人太多,阴雪歌觉得,这家伙肯定会拔剑出鞘三寸,用森寒的剑锋威慑自己。

摸摸腰间皮囊,阴雪歌就笑得更加快意了。

一刻钟前,圣庙中渭北郡众家主加注的戏码,上演了没多久就烟消云散了。

渭南郡众家主在阴九幽的目示下,没人应战,大家都是打个哈哈就此作数。

用阴九幽盖棺定论的话来说,那话真是精彩,阴雪歌想起来,都是觉得口齿流芳。

“春狩大祭,乃渭南渭北阴家族人,操演后辈子弟,祭祀先祖,告慰祖先之神圣事体。”

“小儿无状,以罅隙恩怨相约赌斗,妄谈搏命云云,此乃小儿游戏制作。诸公何等人物,岂能效小儿形态?若是真个在二小儿赌斗之上下注,传说出去,岂不显得我渭南渭北,气量狭小,一如小儿辈?”

这话说得,真好,真妙,阴雪歌爱听。

连敲带打,稳定了渭南诸家的人心,还群嘲渭北诸家家主。

一众老大不小的,都是当家做主的人,还想要仗着两个小儿辈的赌斗,捞一笔钱财,这事情传出去,还嫌不丢人呢?你们渭北的老不肖可以丢人,我们渭南郡的可都是‘诸公’之列,谁会陪着你们一起丢人呢?

这话说得,真妙,真有趣,很合阴雪歌的心思。

两小儿辈,为了罅隙小事,妄谈搏命。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一下就将那血淋淋的凶狠味道吸收干净。阴九幽上辈子,肯定是专职扫大街洗地之人。

阴雪歌可不想引人注意。

他和赫伯勃勃的赌斗是为了一条龙鲤,大而化之,可以说是两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为了一个宠物而闹出了意见,相约在丛林中猎虎驱狼,以猎物多寡决定宠物的归属。

看看,阴九幽定下的这个调门多好听?

没有丝毫阴谋诡计的气息,没有半点阴森险恶的味道,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小儿辈玩耍的小清新气息扑面而来。阴雪歌就喜欢这种味道,大家都不要太用心注意自己,这才方便自己办事嘛。

叩拜太古圣人,立下赌斗契约后,大祭乐再起,众人叩拜圣人,离开圣庙。

完成繁琐的礼仪之后,太阳已经从头顶向西边挪动了一丈远,人影都已经东斜好长一截。

渭南渭北两大阴家,其他数十世家豪门,大家分成两个阵营,合计有超过六百子弟参加赌斗。这其中,渭南渭北两阴家就贡献了一百九十八名精锐,其他诸家最多的也不过是出动了十五人。

众人离开圣庙,站在庙前广场上,四周围观人众就纷纷涌来,一时人声鼎沸乱成了一团。

最后一刻钟时间,让参加春狩大祭的青年品味一下人间最后的温情,叩拜自家爹娘亲眷。

六百多人中,能有三成活着出来,就是很不错的成绩。

大半青年,都会留在四绝岭深处,成为禽兽口粮。或许这一刻钟,就是他们和亲人想聚的最后一刻。

阴雪歌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四周人流汹涌,却无一人和他有关。

现场起码数千个和他有着同样姓氏的人,但是都和他没半点关系。

他是阴雪歌,他名叫阴雪歌。

他抬头看着天空,青色的天空极其高远,只有极远处的天边才能看到几丝枯瘦的云。四周无数人纷纷扰扰流露真情实意时,他脑子里想到的,是枯瘦如柴好似猴子的青蓏,还有……

比猪还要肥胖的,阴飞飞?

那一大块活动的大白膘突兀的在脑海中闪过,阴雪歌浑身一寒,肠胃一阵饱胀。

他回过头,向圣庙的大门望了一眼。

赶紧忘记那个大胖子吧,他怎么会想到他呢?

圣庙内,那条龙鲤乖乖的蜷缩在鸟笼中,被当做筹码,供奉在香案上。

春狩大祭持续三个月,十年一度的大事情自然不能随意对待。数百各族经营,会在绵延数千里的四绝岭中生存三个月,狩猎野兽,或者化身野兽狩猎人类,或者被野兽以及和野兽无异的人类狩猎。

三个月内,这条龙鲤都会乖乖的呆在圣庙中。

三个月后,阴雪歌斩杀赫伯勃勃离开四绝岭,龙鲤就是他的。

“这家伙!”

三寸长的小龙鲤流线型的身形在他眼前闪过,他会意的笑了。

‘呼哧’喘气声传来,刚刚还在脑海中出现过的大胖子,突然从他身边冒了出来。

阴飞飞踏着阴风步,犹如一头肥胖而骄傲的天鹅,艰难的闯开人群,翩翩然降临。

他一把抓住阴雪歌的手,拉着他就往一旁僻静角落里走。

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大的交情,阴雪歌丝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到了广场僻静处。一株数人合抱的大树后,一口黑漆漆的铁木箱子沉甸甸的放在树荫下,阴飞飞的小眼睛飞快向左右溜了溜,然后重重的踢了箱子一脚。

“老大,我爹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被阴飞飞神经兮兮的表情弄得一阵紧张,阴雪歌同样飞快的望望左右,打开了箱盖。

四尺长,一尺宽、一尺高,厚一寸的铁木箱内,整整齐齐码放着九支黑漆漆黯淡无光的合金箭矢。

通体以阴雪歌不认识的秘法合金铸造,三棱锥形的箭头长达一掌,这样的箭头拥有极其可怕穿凿力。

让阴雪歌瞠目结舌的,是箭头、箭杆、箭羽上合计三十六枚法纹。

符文兵器中,三九法文以下,是为低品符文兵器,阴雪歌手中烈风弩三道法纹,是符文兵器中下下品;雷鸣弓九道法纹,是符文兵器下品;阴家庄园守经人抱在怀中飓风弩,不过二十七道法纹,那算是下品符文兵器中顶级的货色。

眼前符文箭矢,每一支铭刻三十六枚法纹,这已然是中品符文兵器。

更骇人的是,这是一次性消耗的箭矢,不是重复使用的弓弩。

这样的箭矢,甚至可以击杀修炼功法有成,功法内全部窍穴开辟,周身元气如龙,气走百脉的练气士。若是赫伯勃勃中了一箭,怕是巴掌大的碎块都难得找到一块。

“哪里来的?”

阴雪歌一把将铁木箱塞进储物皮囊,扭头冷肃看着阴飞飞厉声低喝。

中品符文兵器级的箭矢,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供练气士使用的法器,因为其特殊的远程打击效果,受到官方的严苛控制。这等符文箭矢,每一支都有明码编号,每一标号对应某一州、某一郡的官方武库,一旦有丝毫遗漏遗失,相关人等一律灭门。

阴飞飞居然将这等掉脑袋的玩意,就这么摆放在了大树后?

他怕他自己,他的老爹,他老爹的九个大小老婆,十五个兄弟姐妹,全家二十八个丫鬟,十二个家丁,四个花匠门房苦力等死得不够快么?

“没问题。绝无问题。”

阴飞飞从未见过阴雪歌如此声色俱厉的模样,他吓得浑身哆嗦,满身白肉起伏犹如波浪。

“老大,我爹比不得你爹,九风伯是巡街法尉,那是官呀。”

“我爹只是渭南库吏,熬了一百五十年,算是熬了一个正典吏的头衔。”

“但是,吏也有吏的好处啊。每年这库房中,按《律》总有损坏销毁。”

凝视阴飞飞缩得针尖大小的瞳孔,阴雪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东西,是按律销毁的?怎会在这里?”

阴飞飞小心的向四周望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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