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灵云乱(下)(1/2)

我眼睁睁的看着流夜就要受到冒犯和侮辱,可是却竟然,束手无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我贴上了柔弱标签的女子,居然挺身而出,伶牙俐齿,态度张狂,硬是驳的太后和一众大臣无言以对。

我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而有些惊奇的望着那个突然爆发出无限战力的女子,由心底里生出几分赞赏。

那一个瞬间,我更加的确定,她与我,当是一路人。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流光,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结果,最终是维护了流夜,于是,我决定将她划为我们这个阵营里的人。

后来她遇袭,生死不明,我在京中布下的无数耳目向我汇报了靖王流光的疯狂状态。

可是幸好她没事,又平平安安的回到了靖王的身边。

经此一劫,我己经无比确信,靖王的心中,必是有那个女子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心魔所阻扰,让靖王一直无法看清这一点。

我本来想敲打靖王两句,让他珍惜,被那样一个女子全身心的爱慕着,是大福缘,就算求神拜佛一百世,也未必遇得到。

可是想了想,我又放弃了,说到底,我并不是个善良的人,而且,我的血早就冷了。

我对流夜的心思早己成为一种痴念,所以我想看一看,那个和我是一路人的女子,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旁观即可,无需介入。

我没有义务,去成全别人的爱情。

我像是一个暗中的窥视者,在帮着流夜的间隙,始终分出一丝心念,注视着这个女子的情路,可是与此同时,又尽量避免一切与她的接触。

我怕我们的气息相闻,让她发觉了我最大的秘密。

可是我们还是不可避免的相遇了。

爹爹大寿,她与靖王一同前来贺寿,一件雪狐皮的纯白大氅,将靖王的在意彰显无疑。

寿宴途中,我突然间不适,可是又不想扰了爹爹的兴,便借口拿东西,走回后院,却正巧看到她被人刺杀,滚的一身狼狈。

虽然那时我的心口己经疼的仿佛如尖刀剜肉一般,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犹豫,飞身便扑了上去。诸葛前辈传给我的那套呼吸吐纳功法,不仅仅可以调理身体,更是一套至高武学。

从潜意识里,我不想让这个女子死,可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是希望她成就我所成就不了的爱情,还是恶毒的想看她和我一样狼狈。

总之,我救了她,然后体内的宿疾被伤势引动,奄奄一息。

她是诸葛前辈的弟子,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她也果然如我所料,请来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匠神传人君落羽。

不得不说,君落羽的眼睛真的很毒,就算他望着我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他必然己经看出,我是个女子。

“半年!”他冷冷的对我下了最后通牒:“诸葛老头的心思真是白费,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不救你!”

他在愤慨自己师傅的努力白费,这种认知,让我觉得很开心。

君落羽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尽人情,既然如此,那么我所求的东西,也就有了一丝希望。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君落羽便再次说道:“说实话,我真的非常不想救你,你现在就直接死掉好了。”

在我愕然的当口,君落羽己经非常简单的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当年诸葛前辈也曾有过一个儿子,他四十余岁的时候才遇到了喜欢的人,妻子又怀了孕,自然欣喜万分,可是就在妻子快要临盆的时候,却遇到了仇家的追杀,他虽然成功的化解了这场危机,可是妻子却因为受惊太过,早产生下孩子之后,撒手而去。

而他们的孩子也因此先天不足,体质极弱,唯有易血换髓,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诸葛前辈为此拼命收集天下灵药,可是他的儿子却并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在他从赤焰收集到最后一味药物烈火红莲,返回天机谷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儿子突然发病,不治而亡。

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正是父亲屡遭贬斥,生活最为苦厄的时候,娘亲跟着父亲劳苦奔波,使得尚在腹中的我数次差点遭遇滑胎,生下来之后,体质才会这般羸弱。

这些症状,与当年诸葛前辈的儿子极为相似,因此诸葛前辈看到我时,才会极力想要救我。

事隔多年,他手中的许多灵药早己救人用掉了,不可能再为我易血换髓,而我的情况也远比当年他儿子的症状要轻,于是他便拼着损耗十年功力,硬是为我延了寿。

可是我殚精竭虑不知爱惜,如今又与人动手硬拼,算是白白浪费了诸葛前辈一番心意,也难怪君落羽看到我,会这般气怒愤慨。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要求一定会令君落羽更生气,也许恨不得杀了我。可是我不得不说,我己经只剩下半年的时光,也许注定无法看到流夜登临天下的风景,可是,我一定要在这半年之中,为他解决最大的后患!

我需要一具健康的身体,一具能在危机时刻,做出一切正确反应的身体。

当我说出我的要求,我看到君落羽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可是他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就走出门外。

后来,我听说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的师妹,并且将决定权,也一并转给了她。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一下子变的很愉悦,君落羽当真是天下人精,他怎么会嗅不出,我与那个女子身上,如此类同的气味?

我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己经是变相的,将那颗药给了我。

我开始变的有恃无恐,这么多年的积累,再加上靖王赤焰大捷,云皇威望高涨,我们现在的实力,己经足以一拼,所剩的,就是放纵,就是推波助澜,就是逼迫!

我一定要让韩家开始觉得危险,让他们认为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一定会败亡。

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不阻拦,书房中那几封蹩脚的嫁祸信,迫不及待的把我扔进牢狱,朝中人员的紧急调动,我都由得他们。

他们不动,我怎么能找到他们的破绽?怎么能把他们深藏水下的势力全都挖出来?又怎么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流夜的江山,绝不容他人来染指,哪怕是一点点不安定的因素,都不行!

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居然也会被打进牢狱,我更想不到,她居然是慕容家的后人!

虽然我猜到了靖王对她身份的隐瞒,可是这样的身份,还是让我措手不及。

慕容家,是父亲心中的圣域,虽然我对此不置可否,可是让灾祸殃及慕容家的后人,绝非我的本意。

我看到她坚定的信仰着慕容垂当年的清白,犹如父亲心底多年不变的坚持。

对于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可是我依然决定,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虽然我所知道的,全是不利于慕容垂的事情。可是真相,难道不就是在无数的假相与错误中一点点甄别,一点点挑选出来的吗?

韩书仪带走了她,我觉得心底有一点快意,靖王那人,太过狠冷,有个人能够磨磨他的气焰,让他体会一下失去之痛,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之所以敢幸灾乐祸,是因为那个女子与我实在太像,心中认定一个,便是一生,就算骨碎肉烂,也还能刻在灵魂里。

只是她比我幸运,她守着的那个人,心里也有她,而且,不是知己。

我有淡淡的遗憾,有小小的羡慕,可是却并不妒忌,那个时候我想,我安于我的命运,我甚至从未想过,我会有不安于我命运的那一天。

可是那个时候,终究还是到来了。

当我被从牢中放出去,并且再次回到流夜身边的时候,有天我看到流夜看着一幅画在笑,笑的那般温柔,那般安详。

那种笑与他对任何一个人的笑都不同,连我也没有见过。我甚至从来不知道,原来流夜也可以展露出那样的笑容。

那不是君王的笑,不是朋友的笑,当然也不是知己的笑,那纯粹是一个男人的笑,只有当他看着在意的女人时,才会露出那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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