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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扶我起来,小爷还能撩 !方氏虽说身子病弱, 但是为人处世却也练达通透,看见了祝氏,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大嫂怎有空到卿蔓这里来了?”

方氏名方卿蔓, 是内阁首辅方大人的嫡次女。

祝氏忙去搀着方氏坐下:“这么晚了,过来叨扰弟妹, 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方氏用帕子遮着嘴笑了笑:“怎会是叨扰, 我这边冷清,平素鲜少有人过来,难免寂寞,巴不得大嫂多过来瞧瞧。”

放下了帕子, 方氏嘱咐着自己身边的几个小丫鬟赶紧下去备了上好的茶点过来,又侧过头来笑着看了一眼祝氏。

见祝氏垂着头, 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在压抑, 方氏笑笑, 隔着桌案拉住了祝氏的手:“大嫂深夜前来,想必是有急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与我家老爷若是能帮,必然会鼎力相助。”

祝氏抬眼,看了眼方氏, 又看了一眼唇边淡淡含笑, 站在方氏身后的程子添。

她抿唇, 终于说道:“我来这里, 是想请五弟找人去帮我修缮一下我那个小佛堂。”

方氏有些疑惑:“修缮小佛堂……大嫂怎不直接去找二房……”

如今中馈既然都在二房手中,想修缮小佛堂也该去同赵氏说,怎找到她这边来了。

祝氏闻言,脸上涨红:“弟妹不是不知道,因为我那侄女儿,我和二弟妹之间有了嫌隙……”

她未把话说完,方氏倒是明白了过来了,歉疚笑笑:“是弟妹考虑不周了,既然这样……”

方氏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程子添:“大嫂说让你找些人去修缮小佛堂,你可有空?”

程子添平常总是个笑脸儿,脸上总带着盈盈笑意,现在也不例外,偏偏他生了一双狭长的眸子,狐狸一样,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什么。

“让我想想。”程子添思忖了半晌,笑道:“这些时日我虽有些忙碌,但找些人去修缮,偶尔我去看看进度,倒也是可以,只是怕不能时时刻刻跟着,没法让大嫂满意。”

祝氏满脸感激:“无妨,能这样便已足够,当真是麻烦五弟了。”

等着祝氏走了,方氏很快又回了内间,稍作梳洗之后便到了榻上歇着,同祝氏不过说了不到半时辰的话,她的脸上已经爬上了一些倦意。

方氏看着正在铜镜前解衣的程子添,嗓音平平地问了句:“大嫂可是第一次来找老爷帮忙?”

程子添正解着自己的外衫,动作顿了顿,而后笑道:“的确是第一次。”

解下外衫,转过身来,程子添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方氏:“往常日子大哥还在,大嫂自然不会过来找我。”

方氏忽然缩了缩身子,眼眶有些发红:“大嫂真是可怜人。”

程子添这时候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方氏勉力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抱住了程子添的腰,嗓音闷闷的:“索性妾身还给老爷生了一双儿女,不然等着妾身早早走了,老爷同大嫂就成了一样的可怜人了。”

程子添脸上的笑容凝住,忽而上前捏了捏方氏的脸:“说什么浑话,刚嫁我的时候你不还担心着自己的身子病弱不能生儿育女,还不是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看你的身子好得很,你我白头可期。”

方氏破涕为笑,心里却不以为然,甚至很是酸涩。

她这身子,打小体弱多病,为了能给他生两个孩子,现在更是虚弱了,日日用草药续着一口气,不过是没让他知道,他还说什么“白头可期”?

方氏正出神,颈后忽觉一阵温热,程子添正将脑袋枕在她的颈窝处,同她亲昵。

方氏伸手将程子添推开,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妾身乏了,咱们早早歇息了去吧。”

她的身子,已经受不住程子添的求|欢了。

程子添被晾在一边,看着方氏裹在被子里的纤纤背影,眉心微微拢起,却是也进了被窝,抱着方氏的身子平躺了下来。

等着听见了身边人的呼吸声变得匀匀又缓慢,想来已经睡着,程子添轻轻掀开了被子,穿上了鞋披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走了很远,走到了祝氏常诵经的那处小佛堂,程子添无比警惕地左右看了眼周围的事物,看清了无人走动,他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佛堂里依旧是声声虔诚温柔的诵经声。

程子添熟门熟路地走进佛堂,将门关上,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祝氏,脸上的笑依旧如同寻常日子里那般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责备的意思:“今日你为何会到卿蔓的屋里来找我?”

祝氏回过头,看着程子添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到这处佛堂来找她,心里满是两人心意相通的惊喜。

她没有听出程子添话中的恼意,万般着急地对程子添说道:“今日宫里头又给我寄了信。”

“宫里头?”

祝氏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将珠玑郡主知道她与程子添的私情的事情告诉过程子添,身子缩了缩,先将珠玑郡主这些日子对她的胁迫说了。

说完之后惴惴不安地抬眼看着程子添,就见程子添带着笑的那张脸脸色很不好看:“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程子添给祝氏的感觉一直是无比温柔的,这么严厉的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身子立刻吓得一滞:“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忧。”

程子添没说话,默默看完了祝氏手中拿着的那封信,之后将这信揉烂了攥紧在了自己的手心:“不想让我担忧,所以你就把这事情处理成这种样子!”

祝氏与程子添暗通款曲不是一日两日,其间程子添从未对她发过火,她看着现在的程子添,似乎隐隐就瞧见了她那早死的丈夫程子舟一样。

程子舟脾气暴躁,常常打骂于她。

祝氏的手一抖,她原想着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程子添,程子添会帮着她想想办法,可是现在看来,程子添却只是在责备她。

心中愤懑,祝氏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久跪的腿还有些酸软,却还是硬撑着走到了程子添的身边,想把他手中的信给夺下来。

程子添看着祝氏肃然的面庞与含泪的眼眶,怒火稍减之后,忽又问道:“当初珠玑郡主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你,是为了对付二房?”

祝氏点头。

程子添脸上的怒意突然消减了大半,又展开了那封被团起来的信,看着信下的落款,忙问祝氏道:“那这信中所提到的婉才人,可也是要对付二房的?”

祝氏皱眉,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她约我在十日之后见面,见了面许是就清楚了。”

程子添将信收到了自己的袖中,忽然笑了:“那便在十日之后,与她见面。”

他原本就对自己的父亲喊二哥回来这件事很不满,大哥病逝,三哥下落不明,这侯爷的爵位本该是他或者四哥来承袭,而他四哥的本事根本比不上他,袁氏的出身也比不过他的正妻方氏,怎么说这侯爷的爵位都该是他的。

偏偏没想到父亲会让二哥回来,眼瞅着就要到手的爵位没了,程子添的心里很是不满。

祝氏看了程子添一眼,心中还是十分不安:“当真要同她见面?”

“难不成你想让你我之间的事情泄露出去?”程子添冷冷看了祝氏一眼。

弟嫂相通,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的罪名。

祝氏的心尖一凉,咬了咬牙:“我会去。”

……

珠玑郡主最后的下场传入到了程祈宁的耳里的时候,她还有些吃惊。

她也没想到宝珠公主竟然舍得让自己落水,也要扳倒珠玑郡主。

原本她的主意里,只是让宝珠公主在与珠玑郡主偶然遇到的时候,假意摔一下,大楚皇帝既然将宝珠公主试做自己的掌上明珠,珠玑郡主又不得大楚皇帝宠爱,必然会受到严惩。

本来珠玑郡主就因为几天前的事情换了个破落偏僻的院子里,再惩戒下去,估计就是要进冷宫了,这样她也就不用再担心自己的母亲会有事没事被叫到宫中去,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母亲被珠玑郡主陷害了。

可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珠玑郡主居然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杀使节瞒圣上,还买通杀手刺杀皇上自导自演了一出“舍身相救”的好戏。

她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外头就传来了一声“念念”。

程祈宁抬眼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的大哥与二哥进来了,赶紧从圆凳上跳了下来,仰着笑脸儿走到了二人面前:“大哥!二哥。”

程祈君的手中拿着个药包,递给了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丫鬟,然后关切地看着程祈宁的小臂问道:“念念的伤,好得怎样了?”

“没事了。”程祈宁挽起了一小截衣袖,只露了一寸多的手腕肌肤,莹白如玉,丝毫的伤痕未见,“大哥你瞧,都没有留疤。”

程祈君点点头:“刚刚那些药,是一些外敷药,念念若是小臂上还有疤痕,就用这药在睡前好生敷一敷,别嫌麻烦,你可知道了?”

程祈宁乖巧笑着点了点头,她大哥也就在她身边的时候话多,嘱咐这个嘱咐那个,有时候和陈嬷嬷的语气一模一样,倒是好笑。

想到了什么,程祈宁敛了笑,凑到两个哥哥的身边问了句:“大哥二哥,你们没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娘亲和爹爹吧。”

程祈君摇了摇头,而程祈元这时候见自己终于能插进话来,朗声说道:“当然没有,答应了念念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做不到。”

这时候程祈元也把自己拿过来的油纸包递给了程祈宁:“念念,大哥给你送的是你不喜欢的玩意儿,二哥带了你喜欢的过来了,这些是外头买的果脯梅干,你要不要?”

“要!”看着程祈元手中鼓鼓囊囊的油纸包,程祈宁的脸上就带上了笑,她素来喜欢吃这些果干梅干。

抱过来这油纸包,程祈宁往周围看了两眼,有些紧张兮兮地问了句:“陈嬷嬷不在吧?”

若是陈嬷嬷在,定然又会说这果干梅干对牙齿不好,让她只吃一块两块便把其他的收走了,一点都不痛快。

程祈君见妹妹这幅紧张模样,倒也笑了:“嬷嬷在母亲那里,母亲似乎是有些事情要同嬷嬷商量。”

再看了眼这油纸包,程祈君上前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展开之后递给了程祈宁两三块梅干:“这些东西太过酸牙,若是不想日后牙痛,念念还是现在就少吃点好。”

程祈宁在听说陈嬷嬷不在之后扬起的笑容立刻敛了下去。

程祈元倒是不满意自己大哥的行径:“说得就像我们念念日日泡在蜜饯罐子里头,把这些东西当做了饭食一样,大哥你把这还给我,我好不容易逛了好几个摊子买的口感最好的,就得都给念念。”

程祈君见自己的弟弟这样,倒是也没什么法子,淡淡笑着将手中的油纸包又让了出去。

摆了个小桌,丫鬟们找个素青色的三个碟子在小桌上摆好,将果脯梅子干一应倒了进去,黄紫相映,倒是让人食欲大开。

程祈宁虽说喜欢这个,倒也知道自己大哥说的没错,就挑了自己喜欢的黄桃干杨梅干放在了面前的小碟里,也不多,零零散散七八个。

程祈君往程祈宁这边看了一眼,倒是满意,对程祈宁轻轻笑了笑。

程祈元坐着也不安分,视线乱转,一转眼看见了程祈宁那张螺钿细书桌上摊开的几卷书卷,眉心微折,问程祈宁:“念念近日,在同谁书信来往?”

语气相当警惕。

程祈宁也扭头往自己的书桌上看了一眼,看到那些书信,她笑笑:“这些信都是宝珠公主写给我的,她在宫里头,出来不方便,书信便多了些。”

宝珠公主?

程祈元仔细想了想,他记性好,倒是很快就想起了宝珠公主的模样,笑了笑,问程祈宁道:“这才不过几个月,你同她的关系就这般亲近了?”

程祈君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肃着脸等着程祈宁的答案。

自家妹妹要交什么样的朋友,程祈君一向很在意,生怕一不留心让妹妹结交了些不尽如人意的朋友,白白添了不开心。

他想着自己与宝珠公主初见的情景,宝珠公主倒是一团小孩子性子,似乎也不坏,妹妹来韶京之后没什么朋友,单看性子,宝珠公主不失为一个好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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