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就像打翻了的墨汁。
嘉意不知道几点钟了，因为没有口袋，没有地方取暖，冻得麻木了，连拿出手机看一看的力气都快没有。
也不知道多了过久，书房的灯光闪了一下，熄了。
他办完公事了？
她打起精神，充满希望地等待着李妈出来叫自己。
终于，李妈走了出来。
她深吸口气，迎上去：“李妈，他是不是办完公了——”
话还没说完，李妈却脸色不大好看，叹了口气：“今天还是先回去吧。要不明天再来？”
嘉意身型在半空一滞：“他还是不想见我？”
李妈犹豫了一下：“刚办完公，我牵着小少爷上去又说了一下，可少爷逗弄了一下仔仔，说要回房间休息……可能少爷今天太辛苦了吧……”
什么太辛苦，明明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生气，却没想到会生气到这个程度，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是还没惩罚够自己？
好，就如他所愿。
她一咬唇，强颜欢笑：“没事，我继续在这里等，直到他‘不辛苦’。仔仔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李妈。”
“少奶——楚小姐是要在这儿站一晚上吗？”
“没关系，李妈，你先进去吧。”她豁出去了。
就当上学被老师罚站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站一会儿，又不会掉块肉。
李妈见她执着得很，只好先进去照料小少爷了。
*
霍振旸离开书房，回了卧室，在浴室里洗了澡，换上浴袍，走出来。
上床休息前，他下意识朝卧室的露台外望去。
缓步走到落地窗边，透过玻璃窗望下去。
一袭小小的身影站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旁边的路灯将她照得很清楚。
她穿的很单薄，根本抵挡不住夜晚的温度，环抱着双臂，小脑袋缩着，看起来有些冷，不停徘徊着，偶尔还跺一下脚，却是那样的坚持不弃，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瞟了一下时间。
晚上十一点了。
已经在楼下站了快三个小时了。
他眼皮一动，终是转过身：“李妈。”
*
嘉意被叫进别墅时，室内终年恒温在二十多度的暖气让她整个人暖和多了。
可手还是有些冻得发麻，拉开卧室的门时，抖了一下，半天才稳住。
她暗中揉了一下冰冷的小手，站在男人面前：“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有急事想找你帮忙。”
光线低暗的卧室，霍振旸像暗夜的君主，坐在绒沙发上，一袭白色浴袍领口敞开，裸着引人遐思的健硕古铜胸膛。
她因为冷而颤抖的样子，他全部看在眼里，几秒后，悄然勾起唇，讽刺：“我记得，你上次在电话里说过，工作以外的事情，跟我没必要碰面。怎么，是什么公事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