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八十三章 又见青峡(2/2)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了很多,先前的热闹,这些天的热闹,都来自于得意,他们很得意。像横木这样逾过五境的大修行者,也败在了自己的手里……然而,对方的伤总是会好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战争的形态早已经改变,横木不可能踏进同样的两条河,谁能拦住这样一位强者?如果拦不住。唐国如何守住这道国门?

王持忽然轻声说道:“算日子……北边的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西门不惑皱眉说道:“虽然师姐当初是这般计划,但……金帐何其强大,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击败?我不抱希望。”

“我不管了。”

北宫未央有些恼火,说道:“四个没用的残废,加上十一这个花痴。还打个屁啊!如果宁缺再不来,我可不管了。”

王持有些不悦。说道:“花痴是个女子,师兄你不要瞎说。”

西门不惑有些不悦,说道:“怎么能把事情都扔给小师弟?”

北宫未央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嗡声嗡气说道:“我倒是想扔给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但他们得来啊!反正我可打不过横木那丫!”

油灯再次变得黯淡起来,就因为这句话。

那场青峡伏袭,书院四弟子用尽浑身手段,还借了前贤留下的阵意,占尽所有优势,结果却只能伤到横木,而自己则是身受重伤。

如果横木没有轻敌,如果没有那些条件,他们想不到任何办法能够战胜对方,每每想及,那日横木凭借那道磅礴的力量,强行破阵而出时的画面,他们都会沉默,然后警惕凛然,直至惴惴不安,心生悸意。

许家伦煎好了第二轮药,走到床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被角——当年的小书童,现在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少年,眉眼清秀喜人。

北宫未央掀开被子,有些烦,说道:“天天喝药,有啥用啊?”

“不喝药,难道就有用吗?”

许家伦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少爷说过,如果怎么做都没用,那么你是做还是做还是做呢?当然还是得做,因为只有去做才有可能,不做就没可能。”

房间里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先前压抑甚至有些绝望的气氛,顿时被这句话冲淡了很多。

北宫未央在王持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来,端过药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宋谦等三人,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喝着药。

他们要尽快地复原。

哪怕打不过横木,也得多些力气,让对方也多费些力气。

……

……

清晨时分,薄雾渐去,晨光洒落青峡。

一骑自北而来。

幽静的峡谷里,蹄声异常清晰。

深夜值守的唐军,从看似简陋、实则坚固的崖体箭垛后探出身来,没有警惕地拉弓待射,因为看的清楚,来骑是从北方来。

骑是黑骑,人也穿着黑衣。

正是宁缺和大黑马。

宁缺黑色的书院院服上满是风尘,大黑马在泥塘里养了数年的肥膘,在千里奔波里迅速消失无踪,现在显得格外精骏,也很疲惫。

从渭城至青峡,数千里路程,他与大黑马未曾真正的休息过,昼夜不眠,只在路过杨二喜家时,喝了锅大碴子粥,打了个盹。

随着时间的流逝,书院早已不再是联系世内世外的神秘地方,经过朝廷的宣传还有军营里像北宫那样大嘴巴之人的述说,宁缺的形象还有他的武器、座骑,都是唐人津津乐道的内容,此时看着峡谷里那匹明显不凡的大黑马,看着他身上的铁箭铁刀,很快便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然后迅速传播开来。

青翠的峡谷两侧,隐蔽的兵所箭垛后方,越来越多的唐军站起来,望向峡谷里南下的宁缺,有的人起来的匆忙,不停地揉着眼睛,打着呵欠。

十三先生终于到了。

陡峭的山崖上,唐军的议论声渐渐汇在一处,变成兴奋的喝彩声,沿途数万羽林军和镇南军发出真心地欢呼,也有那胆大的士兵大声地打着招呼。

宁缺抬头望向峡谷两面,笑着挥手打了打招呼。于是青峡里的欢呼声、喝彩声顿时变得更大,直似要冲破清晨的天空,把昊天的神国都要震翻。

终于到了青峡出口。

宁缺提缰,大黑马停下前进的蹄步。

青峡在这里收束成一道数丈宽的缝,从峡内向外看,便是清河郡北方那片肥沃的原野,时值深春初夏,放眼望去,都是幽深的绿。

峡谷内外有很多陈旧和新鲜的战争痕迹,有很多发乌的血渍,有断裂的箭枝,那些裸露的石壁上密集的箭簇划痕,昭示着战斗的激烈程度。

这里是大唐的国门,数年前的那场战争,今年的这场战争,决定长安城安危的战场,始终就在这里,就在这片青峡间。

宁缺曾经数次进出青峡,今日再至。

他站在峡内,看着峡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何时,王景略出现在他身旁,和他一道向南方望去,神情非常凝重,眼神里的杀意没有做任何掩饰。

“一定要杀死横木。”

宁缺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当然。”

当年被颜瑟大师逐出长安,从军跟随许世后,王景略便瘦了很多,现在他更加消瘦,看着就像是枯枝一般,这让宁缺有些意外。

“你已破知命境的门槛,为何如此?”

王景略想着那夜清河郡里的屠杀,想着那些他辛苦召集的勇敢的诸门阀的年轻人,还没有来得及成熟,便成为从枝头坠落的果实,摔个稀烂,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道:“悲痛使人成熟,也让人畏惧。”

宁缺侧身,望着他问道:“你在畏惧?”

“是的。”王景略沉默片刻,说道:“你没有与横木朝过面,不知道他强大到什么程度,我知道,所以我很害怕。”

宁缺重新望向南方,笑着说道:“而你要我杀死他?”

……

……

(最近非常辛苦,过些天向大家报告辛苦的原因。身体挺好的,纯粹是工作原因,屁股都坐的痛了,下午按摩不是很爽,等老婆下周过来打我一顿或者会舒服很多,哇哈哈哈,我就这么贱,谁不服就来打我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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