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二零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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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一路冒雨疾行, 过了朱雀桥,眼看大理寺就在跟前, 却有人先她一步, 在官署外落轿。

四方八抬大轿, 落轿的大员一身墨色便服, 身旁有人为他举伞, 眉眼瞧不真切, 不言不语的样子倒是凛然有度。下了轿, 脚下步子一顿,朝雨幕这头看来。

苏晋愣了一愣, 这才隔着雨帘子向他见礼。

这是个多事之春, 漕运案, 兵库藏尸案数案并发,大理寺卿忙得焦头烂额,成日里将脑袋系在裤腰头上过日子,是以署外衙役见了苏晋的名帖, 不过京师衙门一名区区知事, 就道:“大人正在议事,烦请官人稍等。”也没将人往署衙里请。

苏晋也不是非等不可,将文书往上头一递也算交差。

但这名失踪的贡士与她是仁义之交, 四年多前,她被逐出翰林, 若非这位贡士帮衬, 只怕举步维艰。

雨势急一阵缓一阵, 廊檐下紧紧挨挨站了一排躲雨的人,看官袍的纹样,与苏晋一样,都是被打发来候着的芝麻官。

苏晋正想着是否要与他们挤挤,头顶一方天地潇潇雨歇,回身一看,也不知哪里来了个活菩萨为她举着伞,一身随侍着装,眉目生得十分齐整,说了句:“官人仔细凉着。”将伞往她手里一塞,径自又往衙里去了。

伞面是天青色的,通体一派肃然,大理寺的衙差已先一步寻着这伞的贵气将她往署里请了,苏晋这才想起,这尊贵伞是方才那位落轿大人用的。

也是奇了,这世道,伞的脸比人的脸好用。

见到大理寺卿,苏晋俯首行礼:“下官苏晋,见过张大人。”

张石山是识得苏晋的。

他出身翰林,去年才被调来大理寺。当年苏晋二甲登科,还在翰林院跟他修过一阵《列子传》,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今再见后生,昔年一身锐气尽敛,张石山心中惋惜,言语上不由温和几分,指着一张八仙椅道:“坐下说话。”

苏晋依言坐下,这才注意那位落轿大人正于座上另一侧闲饮茶。她少小识人颇多,眼前这一位模样虽挑不出瑕疵,然眼底云遮雾绕,不知藏着什么。

苏晋想起一个句子来,晓开一朵烟波上。

张石山道:“你托刘寺丞递来的文书我已看了。晁清的案子你且宽心,好歹是朝廷的贡士,我再拟一份公文交与礼部,务必将人找到。”

艰屯之年,三法司遇到棘手案子无不往外推的,大理寺肯接手已是天大的情面,可等到礼部审完公文,着手找人又是什么时候?读书人一辈子盼着金榜题名,后日即是殿试,晁清等不起的。

苏晋想到这里,道:“不瞒大人,此事京师衙门也查了,晁清这几日都在处所用功,并无可疑之处。只失踪当日,太傅府三公子的来找过他,像是有过争执,之后人才不见得。”

太傅府三公子晏子言,当今太子的侍读,时已升任詹事府少詹事。张石山问:“如何证实是少詹事?”

苏晋道:“手持一枚晏家玉印,贡士处所的武卫验过的。”

张石山为难起来,此事与晏三有关,他要如何管,难不成拿着一枚玉印去太傅府拿人么?得罪太傅便罢了,得罪了东宫,吃不了兜着走的。

张石山一时无言,隔着窗隙去看乌沉沉的天色,春雨扰人,淅淅沥沥浇得人心头烦闷。

倒是座上那位落轿大人悠悠开了口:“晏子言来过,后来又走了么?”

“走了。”

“走的时候,晁清人还在?”

“还在。”

那一位端着一盏茶,平静地看着苏晋:“既如此,倒不像干晏子言甚么事。京师衙门不愿接这烫手山芋,所以你来大理寺,请张大人看在往日情面,拿着区区一面之辞去审少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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