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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帝倒没想过萧震会娶苏锦, 因为萧震与苏锦同住五年都没有任何举动,他起事前据说苏锦还搬出萧府准备改嫁,显然那时两人之间并没有私情。来金陵路上收获了沈复这个谋士, 自那起,正德帝便认为苏锦早晚会与沈复破镜重圆。

结果出人意料,萧震向苏锦提亲,苏锦也答应了。

目光扫过揭发萧震的御史李济中,正德帝看向萧震。

萧震面无表情,垂着眼帘站在霍维章身后,倒是霍维章,阴狠狠地瞪着李济中, 好像人家李济中参的是他。正德帝再看沈复, 沈复同样眼帘低垂, 不知在想什么。可,就算沈复反对, 正德帝也没有责罚萧震的理由。

“武英侯, 此事你怎么说?”正德帝淡淡地问道,仿佛并不是很上心。

萧震出列, 身高近九尺的威武男人,昂首挺胸, 拱手对帝王道:“回皇上, 倘若苏氏是我萧家本宗兄弟的妻子, 臣若娶弟妹, 那便是不顾人伦畜生不如, 但臣与冯实非本宗兄弟,臣喊苏氏弟妹只是尊称。冯实死后,苏氏恪守本分为冯实守孝三年,后又一心抚养两个孩子,她对臣无别意,臣对苏氏也无他心,有人登门提亲,臣还曾为苏氏撮合。后苏氏搬出臣府中,开始正式相看改嫁人选,臣忽然茅塞顿开,冯实活着时,苏氏殷勤照顾实乃贤妻,冯实死后,苏氏独自抚养一双子女,堪称良母,如此贤妻良母,臣为何不娶?故苏氏抵达金陵后,臣才即刻托媒登门提亲。”

他刚说完,御史李济中马上质问道:“武英侯也知苏氏是冯实的贤妻,冯实为救你而死,临终托孤,当初你信誓旦旦地承诺于他,现在却欲夺娶生死之交的妻子,你就不怕将来死后,阴曹地府相见,冯实与你算账?”

文人一张嘴能说会道,刻薄起来比市井泼妇更甚,霍维章再也听不下去,瞪着眼睛反问道:“苏氏年纪轻轻,改嫁是必然,既然嫁谁都是嫁,为何不嫁早已熟悉的萧震?萧震早把苏氏的儿女当做亲生,试问世间还有谁会苏氏娘仨会比武英侯更好?武英侯能让苏氏做风风光光的侯夫人,能让苏氏的一双子女安享荣华富贵,冯实在天有灵,见妻儿这般只会欣慰,难道非要苏氏嫁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将来在婆家备受苛待,一双子女也遭人排斥,冯实才高兴?”

李济中敢站出来得罪萧震,那边是不畏权势的,脊梁骨硬的狠,面对霍维章的咄咄逼人,李济中冷笑道:“若武英侯有心,自会为苏氏寻一敬她重她的贤德夫婿,可惜武英侯早就垂涎苏氏美貌觊觎兄弟之妻,碍于名声苦忍多年,现在以为没人记得冯实了,便不顾脸皮,公然提亲。”

如果说李济中前面的话还算客气,此时他直接骂萧震不顾脸皮,萧震能忍,霍维章不能忍,冲上来就把瘦弱矮小的李济中拎起来了。

李济中梗着脖子,眼睛瞪着霍维章,一副“你打死我我也要骂萧震”的架势。

霍维章还真想打死他,但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在呢,纷纷冲上来拉架,硬是将二人分开了。

“胡闹!”底下鸡飞狗跳,正德帝终于发怒,厉声喝道。

大臣们立即齐齐跪地,高呼有罪,请皇上息怒。

只有萧震还站着。

正德帝沉声问:“武英侯,你还有何话说?”

萧震傲然挺立,直视帝王道:“他人要污我,臣只有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也不屑去理会,但臣与苏氏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任旁人如何诽谤,臣无愧于心。”

“好个无愧于心!”宣德帝朗声大赞,然后话锋一转,质问李济中道:“若你有位之交好友,夫妻均比你年少,你去他府上做客,将如何称呼他的妻子?”

李济中皱皱眉,道:“贤弟妹。”

宣德帝继续问:“此贤弟妹岂能与同宗弟妻相提并论?”

李济中明白宣德帝的意思,仰头道:“不可相提并论,然武英侯曾经承诺冯实……”

他话没说完,便被宣德帝打断:“武英侯的承诺朕被你更清楚,他承诺会替冯实照拂苏氏母子,难道他娶了苏氏,给苏氏母子常人难给的荣华富贵,不算照拂?难道冯实在天有灵,见妻儿吃得好住得好,他会怨恨武英侯对妻儿太好?”

李济中额头冒汗,撑地的双手微微地颤抖起来,最后挣扎道:“可,兄弟之妻不可欺……”

正德帝气笑了,盯着李济中问:“看来李卿还是以为,冯实死后,萧震给苏氏侯夫人的诰命、给冯实的子女荣华,是为欺?朝廷设御史台,是让你们这些御史监察朝廷、诸侯官吏,若有失职败德、违法乱纪立即揭发告之于朕,你身为御史,却连什么是照拂施恩什么是忘恩负义都分辨不清,叫朕如何放心将监察百官的重任交到你这等人手中?”

说完,正德帝当朝罢免李济中御史一职,让他回家思过去了。

李济中灰溜溜地被驱逐出朝廷,其他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着脑袋,没有再吱声。

正德帝肃容扫视一圈文武百官,不悦道:“放眼整个大周,外有匈奴、倭寇贼心不死,屡屡犯境扰民,内有贪官污吏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朕要治理天下,没有那闲暇功夫管你们娶谁休谁,以后少拿这等琐事来烦朕,有那心思,多替朕献几道治国良策罢!”

龙颜大怒,众臣包括萧震都跪在地上,齐呼道:“臣等知罪!”

“散朝!”

正德帝冷声终止了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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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政事,正德帝揉揉额头,想起萧震这事,他皱皱眉,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出来迎接,见帝王眉头微皱似有烦心之事,不由关切道:“皇上又头疼了?”

正德帝一直有个病症,遇到难题便会头疼,越是难以解决,越是头疼欲裂,年轻时发作的次数少,这两年渐渐严重了起来,不过一般都是小疼一会儿就过了,只有威胁到江山社稷生死存亡,正德帝才会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正德帝摇摇头,笑着安抚道:“只是有点累,你帮我按按。”

皇后放了心,扶正德帝到榻上,然后让正德帝躺在她在腿上,她温柔地为其按.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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