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章 继承者们10(1/1)

综影视陶戊 !陶戊回到家时,天色已暮。晚霞如灼烧的火舌舔舐,整个天空像是要烧起来。赤金深深浅浅、层次分明,像一幅充满热情、笔触肆意的油画,霞光万丈,波浪壮阔。r/r/崔英道一出门,就看见正抬头望天出神的陶戊,少年颀长结实却略显清瘦,笔直□□地屹立在这广袤苍穹之下,如同一株孤松,刚正轩昂,沉肃持重,周身还带着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的沧桑和悲凉。r/r/好像一瞬间被抽离了水分,又被予以狂躁的热度。崔英道抿了抿唇,喉咙干涩,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他和这样无需言语就足以存在感强烈的一个人同居共处了近一年,为何记忆中自己竟然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又为何,他总能莫名地对此人的所在有感应,而一旦遇见,心中悲伤就无法抑制?r/r/陶戊已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见是满脸通红、纠结又挣扎的崔英道,眼波轻轻颤动了一下。是的他又对人的记忆动手脚了,自陶戊出生以来,对他痴缠恋慕的人便如恒河沙数,他则通常以不变应万变——ns、打晕、杀掉、篡改记忆。如今拥有了良心和法律常识,陶戊的处置方式便少了一个。而且沅江终究与他人不同一些:两人身体契合,他为他而死,与他重逢,又随他轮回转世。r/r/简直就像是系统在强行拉郎配一样。r/r/崔英道同陶戊视线相交,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心中不受控制地想要亲近,高傲倔强的本性却不允许他低头讨好。他看向那辆dke 690,仿佛只是对它热情如火:“这车蛮好,是改装过的吧?”r/r/“恩。”陶戊目光平静,“我自己改的。”r/r/崔英道惊讶地看向他,随即又扭捏起来,眼神儿飘忽地转悠,透着一股欲语还休、欲拒还迎。陶戊忍不出勾起唇角,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戏谑:“你也想改机车?还是……你就想要它?”r/r/“你舍得?”崔英道显然十分意动,这辆街车外形的越野车是真的很酷,他非常喜欢。r/r/陶戊爽快点头,他享受物质却从不看重,没有什么舍不舍得。钥匙串在空中滑过弧线,准确地落在崔英道手中,发出清脆的撞响。崔英道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隐隐有点激动,有点窃喜,还有点别的什么在蠢蠢欲动:“既然你想送的话,我就接受好了。”又声补了一句,“谢谢。”r/r/教科书式的傲娇。陶戊轻笑点头,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忽而想起什么,顿住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对了,右侧平衡杆上方暗格里有两把枪,恩……可能不是太合法。”r/r/你还真敢随手送人啊!崔英道心情更加愉悦,仿佛证明了两人关系亲近:“啊,我会注意的。”r/r/崔母正在厨房忙碌。r/r/她是门户出身,十来年优渥尊贵的生活为她蓄养了贵妇人的高雅气度,却没能磨灭掉她身为平民时的习惯爱好,例如亲手腌制酱瓜和泡菜,这是韩国每一个家庭主妇的必备技能。崔父嫌她寒酸家子气,从不吃这些东西。崔英道则是不喜母亲劳碌,但那张凶狠□□脸无论表现什么情绪都像是在嘲讽,效果倒是和他父亲殊途同归。满怀爱心的料理遭人嫌弃,崔母不是不寂寞的。r/r/“母亲,我回来了。”陶戊进了厨房,在流理台洗了手,带上围裙和一次性手套,动作熟稔地拿过一根白萝卜,洗净了切成细丝。他的刀工极好,切出的长度整齐、粗细一致,在极度精确的力道控制下,刀刃和砧板一触即分,刀光重影之间,晶莹剔透的萝卜丝仿佛也成了赏心悦目的工艺品。r/r/崔母原本紧绷的神色倏然柔软下来,极力微笑着将泪意逼回去:“今天忽然想做辣白菜。”r/r/“母亲的手艺一向很好。”陶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就是这样清浅的笑意,令崔母觉得心中分外熨帖温暖。她的脸色渐渐鲜活起来,笑意也不再勉强,从冰箱拿出一只保鲜盒:“我上午还做了米糠渍黄瓜和茄子,不过太久没有做了,有点手生……刚切了一根,贤在尝尝看?”r/r/着夹了一片递过来,陶戊就着她的筷子吃了,眼睛一亮:“可以再吃一块吗?”r/r/崔母高兴地笑眯了眼睛,方才周身笼罩的压抑气氛散了大半。她是难得如此有成就感,谈话的兴致也被挑起来,絮絮叨叨地谈起正在做的辣白菜:“超市买的辣白菜,怎么能有亲手做得好吃呢?我无法接受那种东西,因为没有家的味道。”又叹息,“可惜如今不是秋末,白菜还未到季节。”r/r/“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是人间至美之味。”陶戊点头赞同,“秋末时麻烦母亲再做一次吧。”r/r/崔母自然乐意应允。r/r/有关腌菜的知识,陶戊的记忆中是完全空白的。好在他只需要帮着打打下手,那句睁眼瞎话的“过去也常帮母亲腌泡菜”才没有戳穿。崔母乐于普及教育,边做边着要点,例如白菜在粗盐腌过后要洗净,否则不仅太咸而且会苦;控干水分只能用漏网,不可上手攥干,否则白菜就“死”了;用苹果和梨代替糖,辣椒粉是去籽的更好等等。陶戊也听得十分认真,全神贯注。r/r/“贤在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崔母似叹息地微笑,眼圈微红。r/r/两人忙活了一个多时,陶戊将腌白菜装进陶罐里,封上口子,还需要腌渍石来盖上。崔母专注于回忆腌渍石的所在,未注意到自己将手套脱下时,臂因袖管卷着,而露出了大片青紫伤痕。r/r/钝器、皮鞭、烟头……以一处钝器伤最为严重,钝性外力碰撞使软组织受损,微血管破裂出血,皮下瘀斑呈紫黑色,炎症已发。陶戊瞳孔微缩,目光骤然冰冷,声音低沉:“他打你?”r/r/崔母顿时惊醒,慌忙放下袖管遮住伤势,整个人都瑟缩颤抖起来:“没,没有……”r/r/家暴受害者往往对外界的恶意和压力分外敏感。陶戊连忙调整了自身情绪,迫人的低气压散去后,崔母也放松了些许,但仍旧不肯承认崔父动粗。陶戊无可奈何,他只是个养子,身份尴尬,即便尊敬感谢崔母,有许多事也不便置喙。他妥协地点头,低眉敛目:“我去储藏室找腌渍石。”r/r/“贤在……”崔母见他要离开,心中慌张起来。r/r/陶戊转身,目光温柔地看她:“您是我的母亲,我永远会站在您这一边。我的力量虽不及父亲,却也足够保证您离家后的人身安全和生活安宁,所以,您并不是没有依靠和后盾的。”顿了顿,“请抛却这些顾忌,单纯为您自己考虑一次。而在此基础之上,我将我尊重您的所有决定。”r/r/崔母侧过脸去,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眼泪汩汩地向外涌,半晌,才艰涩地应了一声“好”。r/r/期末考试后,暑假来临。r/r/或许是因为陶戊的保证,或许是崔父近来不再打人,崔母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好,每次目及陶戊时,眼中都多了些许坚定和底气。陶戊因为放假,多了陪伴崔母的时间,同时也开始安排离家后移民国的事宜。是的他确实了尊重崔母的选择。但他也知道并亲身体验过女人在爱情面前究竟能有多瞎。他并不希望这位母亲也步了苏夫人的后尘,变成疯子。r/r/崔英道得了dke 690,整个人都嘚瑟起来,像一只膨胀的河豚,横冲直撞,一天到晚抓人去兜风,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炫耀这是自家弟弟的杰作。众人顿觉惨不忍睹。金叹从父亲处得了些股份作为生日礼物,却也因此被哥哥金元敌视提防,羡慕地直叹气:“你们俩感情真好。”r/r/赵明秀正翻看照片,头也不抬地应和:“就是。你当初那么整人家,也亏申贤在大度不记恨。”r/r/崔英道皱眉:“我整他?什么时候?”r/r/另五人刷地回头看他,就连三狗腿都皱眉露出鄙视了。赵明秀摇头晃脑:“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好在我都留着案底呢。”他翻出课桌、群殴的照片,“但他还不计前嫌救了你一命,啧,脾气真好。”r/r/赵明秀的照片,在取景结构角度等艺术层面从无可取之处,却特别适合用来做物证:人物、地点、过程、表情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崔英道抵赖分毫。崔英道仿佛置身寒窟冰窖,冻结了的心脏沉沉往下直坠。他派人整他,毁掉他的课桌、令外校高中生围殴他、四处宣扬他不过是个养子,而他却从不对他动手,甚至以德报怨,在听闻他危险后立刻寻过去,将他从地牢中救出……r/r/“我都不记得……”崔英道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依旧没有丝毫结果。r/r/赵明秀愣了一下,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解地皱眉:“不会这么狗血吧,你失忆啦?”又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你怎么一夜间又把刘海梳上去了。呐,你有段时间是这样的,特别乖……”r/r/他选的照片,正是崔英道装哭后,被陶戊伸手抱住的场景。陶戊嘴角挂着清浅微笑,无奈又宠溺,崔英道撒娇地蹭了蹭他的肩膀,眼中透着依恋和欢喜,几乎齐眉的刘海覆下,乖巧得不可思议。r/r/“我先走了。”崔英道一把抢过照片,跨上dke 690,向家的方向疾驰。r/r/陶戊正在为崔母弹奏伽倻琴,琴行的老师含笑陪着,大厅里放了各种常见或不常见的乐器。原本陶戊只是想为崔母选择一样消磨时光、陶冶情操的乐器,不想崔母在发现陶戊什么都会后,被激发了玩性和好奇心,就变成了“不知贤在能否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试琴大会。r/r/众人见到风尘仆仆的崔英道都是一愣,崔母高兴招手:“你赶得正巧,贤在难得开演奏会呢。”r/r/陶戊笑得无奈:“母亲,我这是彩衣娱亲呢。”r/r/“知道你孝顺,一会儿赏你酱瓜吃。”崔母开心地笑起来,伸手去拽一旁傻站着的崔英道。r/r/崔英道愣愣地顺着崔母的力道坐下,他从不知母亲也能笑得这样开怀,也从不知陶戊会乐器弹奏,后者或许可以归咎于奇怪的失忆,那前者呢?他想起父亲在打他时的:“毫无长进。”r/r/以前他只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现在才知觉,他或许根本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儿子。r/r/演奏会结束后,崔英道鼓足勇气,敲开了陶戊的房门。r/r/陶戊刚洗过澡,笼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怀抱着一只巨大的龙猫公仔,冒着腾腾热气的白皙皮肤泛着诱人的粉色。崔英道被这活色生香恍得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又隐隐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他本想着与陶戊层层递进、促膝长谈,不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就是:“你讨厌我吗?”r/r/什么鬼……蛇精病复发?陶戊疑惑地眯眼,侧过身让他进屋,语气平静地反问:“怎么了?”r/r/崔英道直直走到桌前,灌了口凉水清醒头脑,低头不去看对面的荷尔蒙散发体,这才断断续续地将他如何失忆、如何从照片中得知过去、如何反思自省的话都清楚了。他沮丧地耷拉着肩膀,满心满眼都是自责愧疚,抬头却见陶戊正低垂着眉眼出神,便问了一句:“贤在,能原谅我吗?”r/r/陶戊抬头,久久地看着他,目光复杂而深邃,薄唇轻启:“不能。”崔英道面色倏然煞白如纸,单薄透明得好似立刻要随风飘去。陶戊眸光微颤,闭了闭眼睛,重复道:“贤在无法原谅你。”r/r/“申贤在,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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