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幕敌人(2/2)

保镖把瓶子放在桌上,戴上塑胶手套,用吸管将瓶中透明液体取出几滴,滴到一旁的纱布上,纱布立刻被碳化出一个黑色的窟窿。

凶犯哪里会不懂这个,脸色立刻变了,“你要干什么?”

保镖又拿出九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飞快地把之前的瓶子与它们混在一起,凶犯瞪大眼睛,却被他手上飞快的动作晃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装了硫酸的瓶子。

另一个保镖送上来一副手套,封昊优雅地戴上,任谁都不会把他的动作跟行凶联系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高雅的行为。

“九瓶是葡萄糖,另一瓶不说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可能你有九次机会,也可能一次都没有,”封昊的手在十个瓶子上方匀速地划过,每次有停下来的迹象时都惹得凶犯心底一揪,“怎么样,是你自己挑,还是我来帮你选?”

凶犯脸都白了,“你、你不要乱来啊。”

“看来你是要我帮你决定了,”他随手拿起最右边的瓶子,“乐意效劳。”

“不要啊啊啊啊——”凶犯以为封昊只是吓唬吓唬他,谁知对方二话不说就将瓶中液体尽数泼来,在尝到嘴里液体的甜味后,他终于明白这个人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运气不错,再来,”封昊压根都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拿起第二瓶,又是葡萄糖,但这次凶犯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哆嗦。

“第三瓶。”

看到对方又要动手,凶犯想也不想大声喊起来,“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封昊的手停了下来。

“我不是变态,是有人要我这么做的!”

“谁?”

凶犯开始犹豫,见对方作势又要泼,连忙声嘶力竭地喊出来,“是伊总!是伊总要我做得!”

砰——门被一下子踢开了,经纪人一阵风地冲了进来,一把拎住凶犯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伊总要我伪装成变态去袭击凌琅的,”凶犯既然已经招了,横竖招到底,“我家里的东西都是伊总设置的障眼法,病例也是他伪造的,他说只要有这些我就不会被判刑,他还会给我一大笔钱……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的户头!”

“你的户头我们已经查过了,”封昊道。

“不是那个,我还有一个!用我前妻的名字开的!”

封昊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立刻会意地走了出去。

经纪人甩开他,捡起散落在地上那些病例报告,越看越出离愤怒,有了这些证据,就算被送上法庭,他也能以精神原因开罪,要是封昊没把他弄来,此刻恐怕已经逍遥法外了。

“妈的,姓伊的这个老王八还没死,”经纪人冲封昊手一摊,“手套拿来!”

“你干什么!”凶犯面露恐惧,“我已经招了!”

经纪人忿忿道,“不把这几瓶全部泼完,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四瓶居然还是葡萄糖,不过凶犯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已经吓昏过去了。

“真是坏人命大,遗害千年,”经纪人不知道在骂谁,摘下手套摔在桌子上,却也在那上面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出现有多么得突兀,望了望一旁双手插兜看好戏的封昊,“嘿嘿真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封昊若无其事地瞄了眼桌上的定位发射器,“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没必要玩弄这些雕虫小技,况且在这件事上,我想你应该跟我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经纪人明白自己的举动一开始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但想起凶犯之前的话很快又笑不出来。

他表情凝重,“我以为姓伊的老王八早就死了,至少是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回来,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他居然还有胆子出来兴风作浪。”

见封昊没有问,他主动说出来,“那姓伊的跟凌琅很早以前就结了怨,他对凌琅恨之入骨,要是他还活着,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是当年伊氏的老总吧?”

经纪人惊讶,姓伊的当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自从被莫先生抹去之后,他的企业一夜间土崩瓦解,时至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了,更何况是封昊这样的年轻人。

“你认识?”经纪人诧异地问。

“听说过而已,”封昊轻描淡写地答道。

“他……”经纪人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段往事告诉给封昊知道,“他当年试图潜规则凌琅,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封昊静静等待了半天,“然后呢?”

“没有得逞,凌琅把他踢成了残废,”觉得残废二字表达得还不够确切,他又补充道,“一膝盖正中下面,送到医院也没有抢救回来,最后成了伊粒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

后来要不是莫先生突然插手干预,恐怕凌琅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度过了,也正是那个时间,他才受莫先生所托成为凌琅的经纪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看守所里看到凌琅的第一面,那个年轻人的眼神跟在娱乐圈里混过几年的艺人全然不同,光看外表实在无法把他跟他的事迹联系起来。

——你是谁?

——我是你的经纪人。

年轻的凌琅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当年的眼神,如今仍然是一样的清澈。

这件事属于陈年秘史,别说媒体,整个娱乐圈几乎无人知晓,莫先生甚至把凌琅的案底都抹得一干二净,让有心人想查都查不出来。

伊粒蛋在那之后也迅速地消失在人们视野,经纪人以为他早就被莫先生从人间驱逐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想到他还计划对凌琅复仇。

经纪人从回忆中醒来,封昊已经走到门口了,“这个人留给你处置吧,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去哪里?”经纪人高声问。

“回家,”封昊突然站定,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冰冷,似乎暗含着杀气,这个样子的封昊经纪人只在戏里见过。

“还有,”他开口,“关于这件事,不要让学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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