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梅女(1/2)

封云亭,太行人,年少丧偶。这一天有事前往县城,傍晚住在客店,长夜寂寞,不免思念女sè,遐想连篇。忽然间墙壁上现出一名女子图像,皱眉伸舌,颈上套着一根绳索,缓缓降落地面。封云亭心中讶异,寻思“这肯定是吊死鬼。”不过青天白rì的,却也并不害怕,说道:“娘子是否冤屈难伸?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尽管开口。”

女子道:“萍水相逢,不敢麻烦公子。但有一件小事,想请你帮忙。当年我在房梁吊死,舌头难以缩回,绳索也无法摘除,请公子砍断房梁,用火烧毁,小女子便可脱离苦海。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封云亭答允了,次rì跟店主人提起此事,店主人道:“十多年前,这里本是梅家宅院。有一晚,某小偷入室盗窃,被梅老爷抓获送官。县令收取小偷贿赂,污蔑梅小姐与他有染,派人前去捉拿。梅小姐气愤难平,为了证明清白,竟尔上吊自尽。梅老爷夫妻受不了打击,也相继去世。小老儿花了五百两银子,将宅院买下,开了一家酒店。自开张后,店中经常闹鬼,请了许多道士镇压,均是徒劳无功。如果烧毁房梁,能让梅小姐重获zì yóu,小老儿愿意帮忙。只是好好一件房屋,就这么烧掉,损失太大,小店本小利微,实在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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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云亭道:“有多少损失,全算我头上。”店老板闻言笑道:“有公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两人一齐动手,砍断房梁,一把火烧成灰烬。

是夜,梅小姐再次现身,万福行礼,诚恳致谢。封云亭见她体态曼妙,心中大悦,想要与她欢好。梅小姐道:“人鬼缠绵,冥气入体,会折损公子寿命,我不能害你。再说了,我之所以自杀,正是为了保全名节。如果与公子无媒苟合,岂不是功亏一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我命中有缘,我迟早都是你的人。来rì方长,不必如此xìng急。”

封云亭道:“来r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梅小姐笑而不答。封云亭问道:“会喝酒吗?”梅小姐道:“不会。”封云亭道:“佳人就在身边,能看不能吃,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梅小姐道:“要不打马吊吧?”封云亭道:“两个人玩,有什么意思?”梅小姐道:“要不翻线花?”封云亭道:“小孩子的玩意,提不起兴致。”梅小姐笑道:“玩一玩又何妨?”说话间拿出一条红线,十指挑弄,变幻出各种图形,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封云亭赞道:“好手法!如此水准,足以独步天下。”梅小姐道:“这些图形,都是我一个人无聊之时,慢慢想出来的,公子谬赞,愧不敢当。”

两人玩了一阵,夜sè深沉,梅小姐说道:“时间不早,请公子上床安歇。”封云亭笑道:“你跟我一起睡吧。”梅小姐摇头道:“我是女鬼,不用睡觉。别胡思乱想,赶紧睡吧。”封云亭赌气道:“睡不着。”梅小姐笑道:“睡不着?没关系。我学过按摩,替你舒展筋骨,包你酣睡不醒。”伸出双手,在封云亭背后轻轻揉捏,从头到脚,来回按摩,双手所过之处,封云亭骨肉清爽,浑身舒畅,片刻间便即鼾声大作。

次rì醒转,已是正午,封云亭只觉jīng神奕奕,暗暗称奇,对梅小姐愈发爱慕,绕屋旋转,口中唤她名字,不见响应。到了晚上,梅小姐终于现身,封云亭问道:“你到底住在哪里,怎么叫了一下午,都不理我?”梅小姐道:“鬼魂居无定所,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地底。”封云亭道:“地底坚硬无比,又无缝隙,怎能容身?”梅小姐道:“鬼魂与大地之联系,就跟鱼水一般。鱼儿能在水中存活,鬼魂自然可以在地底栖息。”

封云亭默默不语,半晌道:“地底幽暗cháo湿,终rì不见阳光,这种rì子,想必很苦。”梅小姐叹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封云亭握住她手,说道:“如果有法子能让姑娘复活,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梅小姐笑道:“用不着倾家荡产。”

两人嬉闹至半夜,封云亭sè心泛滥,又想与女子亲近,梅小姐摆手道:“不要缠我,如果你真的寂寞难耐,我有一位新邻居,名叫爱卿,是一名歌jì,风致翩翩。只要你不怕女鬼缠身,明晚请她来陪你,怎样?”封云亭道:“对于女鬼,我一向是敬而远之,不过漂亮女鬼,又另当别论,好,就这么说定了。”

次rì晚上,梅小姐果然带了一名少妇前来,年近三十,眉目流转,暗含chūn意。三人坐在一起打马吊,不觉时光飞逝,梅小姐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语毕,飘然而逝。

梅小姐去后,两人上床缠绵,畅快莫名。封云亭询问爱卿家世,少妇含糊敷衍,不肯吐露,说道:“如果公子以后想我,只需用手指敲弹北边墙壁,口中呼唤‘壶卢子’三字,我自会前来。如果连叫三声没人回应,那么我肯定没空,不用再叫。”次rì天明,少妇钻入墙壁,消失不见。

是夜,梅小姐翩翩而至,封云亭询问爱卿下落,梅小姐道:“她被高公子招去陪酒,所以没来。”两人剪烛夜话,梅小姐yù言又止,似乎有事相求,封云亭再三询问,梅小姐只是唏嘘感叹,不肯直言。封云亭一头雾水,寻思“也许她是想求我替她报仇,可是为什么不肯痛痛快快说出来?是了,咱两交往不深,她不好意思开口。哎,他那位仇人官居县令,我纵然想帮忙,也是无能无力。”想到此处,心中烦闷。

自此后,两人夜夜聚会,爱卿也时不时前来赴约,客栈中笑声不断,人尽皆知。事情慢慢传开,终于传入县令耳中。县令本是浙江人,妻子与仆人私通,一气之下将她休掉,又娶了一位顾姓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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