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回了奚家,奚老太太不出意料地发了怒,只是老太太发怒的模样并非勃然,只是冷冷地让下人将奚清瑟单独关到了小祠堂,没有她的命令不准清瑟出来。

冯姨娘亦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女儿确实捅了大篓子,没有拿出家法伺候已经让她松了口气了。

至于南风,一直在边上拽着祖母衣袖偷听的晚香听到,祖母觉得这丫鬟惹是生非,不是个好东西,似乎准备将其随便指个奚家下面的佃户嫁了便算了。

临近吃饭的时候,堂嫂还没回来。晚香有些担心,如今天色暗得早,日头已经下去了,怕再过不了一会儿,天色就黧黑了,今儿出了血光之事,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于是晚香便趁着齐嬷嬷没留心,一个人跑到宅子外面。

宅外是一条宽阔干净的大道,隔着往右走便是湍急团白的小溪,是从阳明山上流下来的山涧,上头架着一座精巧的白石桥。

晚香百无聊赖地坐在桥上,摸着雕作莲花状的柱头扶手,沧蓝的天宇,尽头处透着暗紫的微光,粼粼云片如同水纹一般荡了满天。

殷瀼抱着两本厚厚的账簿从民居小巷中转出来,看到那个玲珑的身影坐在桥栏上,细细的腿儿在略显宽大的裤管中荡啊荡,心头不禁泛了些暖意。

这小丫头莫不是在等我吧?殷瀼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走上桥。

“堂嫂。”晚香察觉到轻轻的脚步声,便转过头,笑着望向殷瀼提着裙角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殷瀼走到桥中央,向晚香伸出一只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怕祖母担心?”

晚香从桥栏上跳下来,握住殷瀼的手:“不怕,祖母这会儿心烦着呢,没空管我。”

殷瀼在账房待了一整天才把半年来的账目都弄了清楚,又重新抄了一遍,因此对午后发生的暴力伤人事件一无所知。

望着堂嫂有些疑惑的表情,晚香垫了脚凑到她耳边说:“恐怕我今后就不能跟清瑟姐姐一起去书院了。”

这话说的,殷瀼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晚香闯了祸,脸色变了变。

晚香亦自觉说得不对,赶紧补充道:“不是我,是清瑟姐姐,她今天为了替南风出气,就用土砖砸伤了人。我听祖母的意思,清瑟姐姐怕是得在家修德养身了。”

殷瀼有些愕然:“你清瑟姐姐平日里不是一派漠不关心的吗,怎的还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晚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晚上一顿饭吃得甚是压抑,晚香望着一脸肃穆的祖母,与心事沉沉的冯姨娘,复又觉得饭菜都噎在了喉咙里。而奚清瑟此时更是不可能被放上桌吃饭的,晚香只得窝在堂嫂旁边,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气让人觉得放松。

果不其然,散席前,奚老太太拄着拐杖,背着大家伙儿淡淡地说:“清瑟丫头败坏家风,无女子德行,奚家也没有这个脸面再让她去书院念书了,便在家中反省自过一段时间罢。”

冯姨娘如鲠在喉,却又不好再为宝贝女儿辩白几句,只好低声下气地应了一声。

今日一事,令奚老太太身心俱疲,因而对殷瀼交上去的账簿并未多做翻看,只是觉得其字清清爽爽,又把条目分得干净简洁,便让婢女揉着太阳穴,随手将账簿又还给了殷瀼,闭上眼说道:“做得可以。即是如此,你先去钱庄做一段时间,听听钱庄管事怎么说,若他对你不满,你亦得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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